顾温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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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性向还是爱情》(三)

一个迎接517世界不再恐同日的系列原创故事。访谈体,九个不同国家不同性别不同肤色不同时代的LGBT者的自述,灵感来源英剧《酷儿们》。标题致敬阿列克谢耶维奇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该系列故事可戳Tag了解。

“我爱你,无关性别、无关立场、无关阶层,我爱你从内到外、完完整整的灵魂。”*

*这句话来源私人信件,在此不细说。



奥利维亚·柯林斯


当时我在巴黎办我的第三次画展——前两次分别在牛津和伦敦,准确说那是我第一场国外个展。我很喜欢法国,但在那之前我甚至没怎么出过国,这让我很紧张,好在我在法国的朋友帮了我很多忙——他总笑说我该有点儿青年艺术家的自觉,而我只觉得我是个画画的。想想也有点儿好玩,当所有人都觉得艺术家该自傲不可一世的时候,我反倒是一屋子里最紧张的人。

那天我穿了在巴黎新买的裙子在画展闲晃,开展前我特别要求不要在现场公开我的照片,所以没有人认识我。我四处走来走去,有些奇异地看着那些几个月前还在乱七八糟的画室画板上的东西用被规规正正地挂在墙上——它们看上去总是比原来棒多了,到现在我都这么觉得。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克莱尔。她红棕色的短发看上去有点儿乱,穿着牛仔裤,手上拿着胶卷相机,站在我自己最喜欢的那幅画前,侧脸干净又漂亮。大概是我看太久了,她回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天哪,我简直不知道该把手放哪儿才好。我鼓起勇气走向她,问她觉得这幅怎么样。这是一切的开始,我真庆幸我当时没有扭头就跑。

我跟她聊了一会儿,发现她也喜欢塞尚、莫奈、对毕加索不感兴趣——抱歉,这可能有点冒犯,但我真的对他没感觉——知道了她叫克莱尔·弗朗西斯,自由摄影师。她问了我的名字,我告诉了她,然后在她惊呼之前请求她不要声张。克莱尔马上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向我眨眨眼,故意压低声音:“奥利维亚,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她的声音好听得要我的命,我只能祈祷她听不到我的心跳声。

她请我去香榭丽舍大街喝咖啡,我立刻答应了。克莱尔的英语说得很好,带着点法国口音,我几乎听得入了迷——我知道我已经爱上她了。是的,我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从小就清楚,但在克莱尔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们聊了很久,什么都谈,艺术、学业、家庭、朋友。童年,天暗下来之后换了家餐馆接着聊——我向来不擅长和别人长时间面对面交谈,但她总能接过我的话。说话时她总是看着我的眼睛,带着笑意,头发有一缕垂在脸侧。我完全想不起来那天我们吃了什么,但我仍然记得餐厅发黄的灯光落在她头发上的样子。

第二天克莱尔带我去看了她的工作室,陪我走遍了巴黎。在画展的那一周里我们把几乎所有有趣的地方都看了一圈,她决定行程,我只是跟着她走。她告诉了我很多对她而言很私人的地方,比如她拍第一章照片的背景、第一场个人摄影展之类的,而我对这些的兴趣远胜过了对卢浮宫、莱茵河和埃菲尔铁塔——我压根不需要去了解巴黎,克莱尔就是巴黎。她拍了很多我的照片,却不肯给我看,在我作势要抢她的相机的时候大笑着躲闪。那一周是我之前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在我回英国那天她到车站送我。我多想留下来,想告诉她我的感情,但我没有勇气——她是我画不出来的颜色,不该属于任何人。克莱尔塞给我一个信封,一再要求我上了车再打开,让我发誓我回英国后要给她写信,我一个劲点头,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哭出来。车厢外的人少了,我犹豫着不想上车,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用手扶住我的脖子,飞快地吻了我。

“我爱你,奥利维亚。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又很坚决,说完就把我推上了火车,没给我任何机会说什么。我站在窗前看着她,她向我挥了挥手。

回到座位后我打开了信封,掉出来厚厚一叠洗印的照片,每张都是我,我才知道她也爱我。

我把伦敦画室的东西收拾出来打包,48小时候重新站在她的门前。克莱尔打开门,看着我笑了,伸手接过我的提箱。

做一个艺术家的好处就在于不会有人觉得你的行为怪异,而女画家和女摄影师住在一起绝对算不上最奇怪的。我们养了一只英国短毛猫,叫爱德华——现在这只已经是爱德华三世了——克莱尔总说它像我。我在家画画,她有时候看我画,有时候陪爱德华睡觉,或者拍我,或者出门拍些照片。她是个优秀的厨师,但偶尔我们也会出去吃,而无论菜怎么样她总能让我很开心。她帮我办了四五次个展,我做她镜头中的模特——我从来没有真正画过她,但我又无时无刻不在画她。认识她之前我画得还不错,但和她在一起后我的画才有了灵魂。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么多年我和克莱尔没有过任何一场矛盾和争吵。我们兴趣相投,总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也没有性别导致的思维差异——在巴黎总有朋友来跟我们抱怨他们的伴侣,说羡慕我们没有为了结婚而结婚。你瞧,爱一个人不一定要结婚的,只要能在一起、每天能看到她,就足够幸福了。


(奥利维亚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笑了一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她一点也没有六十多岁的人常有的老态,只有浅灰的头发表明了她的年龄。不同于往常,这次的访谈就在莱茵河边的路旁咖啡馆进行,此时太阳已经沉了下去,余晖笼着她的肩膀。她站起来和我告别,我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在等待,因为太远而看不清面孔。我猜那是克莱尔。

奥利维亚忽然又回过头来:“我问过克莱尔当时怎么能确定我们彼此相爱,她是这么回答我的:一切都会发生,奥利维亚,这里是巴黎。”

我看着她们挽着彼此的手臂走远,不时转头说笑几句,想象她们四十年来一起走过巴黎的大街小巷。我知道她们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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